回忆路

2016年8月6日。阴。

这阵子好累。

即将办的大活动日子慢慢逼近，我就越紧张，越害怕，害怕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好。
已经连续三个周六回办公室做事，回家的时候总是累得不想说半句话。

但因为之前忙得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已经很久没有跟母亲说话。
所以告诉自己，今天无论如何，都要跟她聊聊天。
我买了她爱吃的老曽记咖喱角，坐在客厅的餐桌跟她边吃边聊些生活琐事。

母亲提到想去看房子。
最近，我们一直在看房子。
她打了电话给房屋经纪，我二话不说，跟她去看房子。

房子坐落在我们二十多年前居住的组屋附近。
参观了房子，母亲一直问我：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我都回答：“还不错。”
但我的心，是真的真的很想搬回来这个地方。

我对童年没有太多的记忆。
只记得这个地方有很多全家人还很凝聚时候的快乐回忆。

看完房子，我们到二十多年前每周六晚都会去的那间咖啡店吃晚餐。
咖啡店自然是面目全非。
当年最爱吃的砂煲饭也已经不在了。那时父亲总是说那种东西吃多不健康，然后边唠叨边用汤匙从我的盘里舀我的腊肠沙煲饭吃。

吃完，我们到附近的市场走走。
母亲很静。
我知道她跟我一样，正在慢慢咀嚼那些片段式的回忆。
太多太多了。
也许那些画面快要堆满她整个头脑，所以她必须用言语把脑子掏空。
“以前他还在的时候，我们每次来这里都很热闹，现在冷清清的。”

我也忍不住了。

“是咯，那时你每次放工，他带着我去载你，我们都会去那里吃鱼圆面。”
我指向我们当年喜欢坐的角落。

母亲的头转向水果摊。

我又说：“还有每次他载我上学，会来这里买包亚答子回家吃。”
那是我和父亲从前最疯狂的东西。每周一包。软的亚答子我吃，硬的留给他。

回家的时候，母亲说：“如果你满意的话，我们就认真考虑一下。”
我说好。
本来想要多说一句：“住在这里的时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，搬回来更好。”
但是我很自觉地止住，没多说。
可能是因为觉得母亲一定会说：“怎么一样？以前和现在毕竟都不一样了。”

母亲有时候就是很扫兴，所以不想她让我的希望幻灭。

最近朋友发了一篇文章给我，里面有句话说：“愿意相信，就是心中的一种美好。”
我想也是吧。

这阵子很累。

但我还是一直很向往快乐的日子。

就像今天。
一些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的记忆，其实只是搁置在心里的某一处。
可能是过去对父亲的憎恨太深，儿时的记忆也随之埋得很深。
有时甚至觉得快乐这个东西在那个时候也一同葬送了。

但我现在相信，它应该也还在心里的某一处。

而愿意相信，就是心中的一种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