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也不见

星期四是端午节。师母传来简讯问我今天要不要到他们家吃粽子，顺便吃午餐。我答应了。
出发前，师母还千叮万嘱不要买东西上他们家。
于是我只好两手空空去吃霸王餐。

一坐就是三小时。照样是跟师母聊些生活琐事。
只是这次，在谈话中意识到阿嫲的记忆力似乎退化了一些。
我也明白，人老了，记忆库这个东西终究是会越来越有限。
回家的时候，我想：有一天如果阿嫲不再记得我是谁，她问我的话，我要怎么说呢？
您儿子的学生？
应该是这样吧。虽然这样讲听起来就是怪怪的。
如果到时候阿嫲不再记得我，我还有没有理由去探望她呢？见到她，我可以说什么呢？
毕竟，不再记得我的她，也许不会想跟我这个陌生人多说话。
想到这里，我竟然有一点点害怕。
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，无所不谈的朋友，转眼间变得不再熟悉，不再有话题聊，这样的画面，似曾相识，却也很遥远。

离开师母家，我跟妹妹去看了电影《再见，在也不见》。
第二和第三个故事让我感触特别深。
尤其关乎友谊的那一个。

我想起周围有很多曾经很熟络的朋友，如今在地铁月台上、街道上、书店里，哪里都好，我多半会装作没看见。
对我而言，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太久没见，见了会尴尬。
对于一些人，确实是不要见得好。
因为过去的种种喜怒哀乐实在太多太多，见了面也许只会触碰到过去，于是勾起的不论是美好或不美好的回忆，只会让人想了觉得遗憾。

但我也有点领悟。
早上跟妹妹讨论要看什么电影的时候，我其实建议看喜剧，但她坚决要看这部，因为她就是喜欢悲情的故事。
要是以前，我会毫无异议地跟她看。因为曾经的我就是喜欢看悲情的电影，听悲情的歌曲，然后才来躲在房间的一角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悲了。
我以前应该是患有忧郁症吧？

现在我喜欢听开心的歌，看让人笑到飚泪的电影。
不开心的东西，我尽量远离。
因为不开心这个东西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。
好则让人发奋图强，坏则让人沉沦。
人固有喜怒哀乐，不开心很正常。只是，总要记得重新振作。

虽然有些人，在我也不想见，但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我还是希望他们健康快乐。